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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影视法律网:“穷人”消失了?影视创作不可脱离生活

有媒体近日统计了一份《国产剧失踪人口调查》,发现有一类人物形象几乎消失了,那就是“穷人”。比如微博2019年电视剧大赏榜单里,前20名有7部古装剧、10部偶像剧,“穷哪轮得上他们”,这是关于题材类型;还有就是剧中人物的职业,动辄律师、都市白领等,哪怕在沪务工税后工资2000元、信用卡欠款5000元的人物形象,也“只能寒酸地”住在上海一套精装的一室一厅里,而某剧中家欠巨债一边卖唱一边刷盘子逐梦的女主却穿着一身名牌……如果说题材视野是显而易见的,那么具体到人物形象的现实依据、合理逻辑,就不难看出其中的勉强甚至牵强,那似乎想表现底层人物生活的努力,倒更像是一种低调的“炫富”或“撒娇”。实际上,也反映出了创作者与生活的隔阂及创作的随意。
 
  2020年是我国推进脱贫攻坚、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之年,刚刚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此进行了全面部署。当此之际,电视剧中越来越多地出现新的职业、阶层、身份及新的生活场景、新的人物形象,反映出社会的发展进步特别是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,无疑值得肯定;而部分创作者恐怕也努力想呈现普通人脱贫创富、励志奋斗的历程,以小见大地展现我们时代的伟大实践。但从上述例子看来,部分电视剧并未真正地深入生活、理解生活,其视野即便不是狭隘的,至少是不立体、不完整和经不住推敲的。究其原因,要么是创作者缺乏生活体验、现实认知,要么就是身在此而意在彼,看似要表现现实生活,其实还是在古装剧、偶像剧的路数里兜圈子。
 
  在丰富人民群众日常娱乐生活方面,古装剧、偶像剧发挥了积极作用,本来无可厚非;而近些年来的有关政策调整,也是针对其过度泛滥所作出的规范和引领——某种意义上讲,当前部分电视剧表现现实生活不够“现实”、动辄“花样年华”“小时代”的现象,何尝不是创作者闭门造车,追求奇情险怪、超然浪漫所致呢?如果说题材狭隘化是显而易见的,那么可能为人所习焉不察的恐怕就是,发现生活、深掘题材的情怀退化,仔细推敲、精心打磨的能力退化,取而代之的是精致的“生活拼盘”。很显然,这跟我们的生活是有距离的,难以取得共鸣,甚至对于凝聚时代精神、彰显时代价值是有害的。我们当然乐见“穷人”早日告别“贫穷”,而当前我们也正举全国之力为此努力,但作为一个相对的阶层概念,即便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,最基础、最大多数的普通百姓依然是我们国情特征的基本体现。反映到创作上,过度“精致”则脱离现实,就难免走偏,也容易走形,甚至容易造成一种大功告成、人人如此的假象,仿佛从此淡忘了来路上的艰苦奋斗。
 

蜗居

 

 

  对于文艺创作来说,经济账绝不是小问题。马克思讲过,一切革命的根本问题,都是经济问题。上个世纪90年代风靡大江南北的电视剧《渴望》,其中塑造的女工刘慧芳形象,虽然不能称之为典型的“穷人”,但绝对是代表大多数人、寄托大多数人情感的形象,所以能够大受欢迎。随着经济发展、社会变迁特别是城乡社会转型,人物形象也逐渐发生变化,可能会有《乡村爱情》中的王小蒙,有《平凡的世界》中的孙少平,也不乏都市白领、职场新锐和各行各业的人物,但他们的生活底色、情感逻辑应该是相通的,都要考虑衣食住行。哪怕创作者故意“让”人物穷或富,或隐或显都需要有一本经济账来支撑其逻辑自洽。像电视剧《蜗居》中表现普通人为买到房子而辛苦奔走的场面,至今让人印象深刻。而“小时代”化的倾向,恰恰架空了支撑人物生活的基础,让人物不食人间烟火似的“炫富”“撒娇”,实际上不过塑造了一批时代的“空心人”“塑料人”,跟大多数人的艰辛奋斗相距甚远。
 
  这种倾向其实曾经遭到过严厉的批评,也引起了广泛的讨论。几年前电影《小时代》因其“三观不正”而遭到诟病,如今部分电视剧就连精致修饰的针脚线头都暴露出来了。无论是情怀缺失还是能力不足,它们彼此绝不孤立,而是有着密切的内在联系——正是对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缺乏关怀和关注,造成了生活体验不真实、不深入,不能体察普通人的生活苦乐、行为举止,也就失去了磨砺和积累艺术能力的最大依靠。所谓“生活是艺术的源泉”“人情练达即文章”,若连人穿什么衣服才合乎他(她)的经济条件、工作环境、生活处境都不关心、不用心而随意安排,当然更谈不上细致生动地塑造好这样的人物形象了。
 
  总而言之,创作要算好“经济账”、避免“撒娇”体,这样才能更好地还作品以生活本色、表现人物凝聚精神力量的奋斗历程;生活是丰富多彩的,它应该体现到多样的题材、不同的人物形象身上。只有这样,若干年后再回首,我们才可能真正地为这个时代自豪并发自内心地感叹,我们曾经艰辛过、奋斗过,并且实现了生活的理想目标。

来源:《中国艺术报》

图片均来源于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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